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遇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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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遇襲
第二日, 官弛果然升堂審案。
滿庭芳的班主對誘拐孩童之事供認不諱，更是配合著官差一一交代了所有孩子的來處，徐嬤嬤的外孫的確也在其中。然他們咬死無其他人配合, 只是走班游走作案, 下家分散, 之前拐到的孩子多已不知去向, 也無從追尋。
然滿庭芳眾人罪行累累已是實證，官弛立時將一幹人等皆判了斬刑，一時杜城之中人人稱道，此案傳遍街頭巷尾，可謂大快人心。
但此等重罪重判需將案件交由上峰審奪，確認批覆後才會執行, 一來一回還需不少時日。容姒在案件審結之後便同官弛告辭，官弛卻攔道：“大人遠道而來, 我等還未盡地主之誼, 再說這驚天一案全憑大人告破，為此下官在東風酒樓定了一桌酒席，還請大人賞光。”
容姒只道：“多謝官大人盛情，不過在下還有要務在身, 實在不便在此久留。”
容姒推辭了官弛相邀, 和夏書趁著人流還未散去, 迅速匯入街巷之中, 卻是沒有再回客棧, 而是直奔城門附近。
珠彌他們早已收拾了東西等在那處, 與容姒會合之後立時由鹽六駕馬出城, 前後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。
待官弛那邊得知他們並未回客棧，再想封鎖城門已是晚了。
“殿下, 接下來要走官道繞行鷺洲麽？”
鷺洲便是晏家的勢力範圍，潼關縣亦在其中，然容姒搖頭道：“官弛的態度有異，我們要去鷺洲，但不能再行官道。”
之前夏書探聽所得，那官弛恨不能立時將容姒這個燙手山芋甩出去，可才兩日功夫，竟叫他態度大變，一心想讓容姒等人留在杜城，前後如此反常，一定是得到了什麽容姒不知道的消息。
容姒讓珠彌將輿圖拿出來，看了片刻才指了一處道：“去渡口，我們走水路。”
這個時節，便是在南邊的城鎮，渡口上依舊風聲凜凜，比城中冷上不少。好在渡口尚有船家，容姒等人包了船只，一行人從蛟河橫渡，取道鷺洲。
兩岸青山夾碧水，入目皆翠，叫容姒等人一心趕路的急切都漸漸趨於平靜，忍不住沈浸在這天地山水之間。
“等到了鷺洲再取道去朝原郡，我們就安全了。”
此行雖險，但收獲亦豐。徐氏的外孫容姒已著人送回，又另外安排了人看著徐氏，只等人會合之後一同前往上京。至於這起拐賣案，官弛分明是知情人，他們一離開杜城，對滿庭芳的判決就不一定作數了。回京之後得立時讓聖上重查此案，只是這查案的人選需得好好斟酌。
容姒摩挲著腰間玉佩，望向遠處。夕陽橫斜，天際橙紅落水，染得一片霞光迤邐，碎金粼粼。浮光之間，似有一點鳥獸黑影，騰起之際竟叫山野之中無數飛鳥相隨，鹽六鹽七立時警覺，抽刀道：“後退！”
幾乎是同時，箭羽即至，幾人方才所立甲板之上已是箭矢遍布，箭尾翎羽顫顫。
容姒被鹽六等人護在身後，只見江面之上，黑影遮擋霞光，一路破水而來。那並非鳥獸黑影，而是一艘渡船，船身比他們的要大上許多，行船速度也比他們更快。
容姒很快便看清了立於船頭的幾人，為首的那個身著青色官服，身形瘦長，面上蓄須，不是官弛又是誰？
他竟來得這樣快！
容姒拔了一支釘入船板的箭羽，其上有濟州軍的刻字，是官造用箭。官弛帶的這批兵衛，果然不是普通的衙差，而是入了軍制的州府兵衛！
容姒揚聲道：“官大人這是何意？是要與我等刀刃相見麽？”
“你也不必再編出什麽胡話來。”官弛冷笑道，“本官已收到切實消息，聖上根本就沒有派人調查什麽拐賣孩童案，你不是宮裏的人！說，你究竟是誰？”
“你怎知聖上沒有派暗探？”
官弛冷聲：“你若實在好奇，不如到地府裏再問吧！竟敢冒充司禮監，我看你是活膩了！來啊，給我將這些人就地射殺！”
官弛一聲令下，密集箭羽又直逼而來，且大船越追越近，鹽六等人護著容姒退到船艙裏，可如此下去不是辦法。
“我們還有多久能到？”
夏書擋下飛來的箭羽，回道：“拐過那澗山坳，便能看見鷺洲地界的渡口了。”
容姒微微瞇眼，再度揚聲道：“本宮在此，爾敢放肆！”
官弛神色一頓：“她說什麽？”
擡眸見容姒解了發間束帶，散了一頭長發，一身素色長衫在江風中翻飛拂動，宛若神祗臨世。她高舉令牌道：“本宮乃大齊昭明公主，奉皇命來此，誰人敢攔，格殺勿論！”
通判聽得一驚，立時轉頭道：“大人，她說她是昭明公主。”
官弛亦沈了神色，先擡手道：“止箭！”
箭羽暫停，鹽六等人護在容姒身側，卻未有半分松懈。
容姒道：“官大人，你也曾親眼見過宮中對牌，若本宮不是宮中之人，又如何能拿得到？本宮不知知府大人是如何同你交代的，或許他將州府的兵衛交給你，就是讓你殺了本宮滅口，可他一定沒有告訴你本宮的身份。”
“謀害皇嗣者，當誅九族！”容姒厲聲道，“知府大人不敢擔這罪名，不敢親自領兵至此，卻要官大人來做這把刀，官大人，你可當真想清楚了？”
船只未停，悠悠駛過山坳曲江，官弛的船跟在後面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。可兩船之間，又好似劍拔弩張，只聞兩岸穿林簌簌，瀟瀟風冷。
通判低聲道：“大人，我們該怎麽辦？”
這女子氣度不凡，身邊護衛又盡是高手，哪怕未能看清她手中令牌是何模樣，通判也覺得此人絕非一般人，不然也不會叫那邊氣急敗壞，甚至不惜出動州府兵力來留下此人性命。
可她若真是昭明公主，此間消息一旦走漏，他和官大人都會性命不保，甚至禍及家人！
是殺？是放？
通判急得抓耳撓腮，早知就該同之前說好的一般，不要讓大人攬下這差事，只讓知府大人出面便是，搞得現在騎虎難下！
官弛這廂猶豫不決之時，容姒只讓船家一刻不停，全速往渡口去。然官弛那邊尚未下決斷，忽聞船身周圍有異樣的破水之聲，定睛只見船身兩側扒上幾只鐵爪鉤，發出叫人牙酸的摩擦聲。
“小心，水下有人！”
夏書話音剛落，便見幾道黑影騰身而起，翻到了船板之上。不同於軍中的身手，這些人目中殺意凜然，出手招招狠辣，每一式都是奔著奪人性命去的！
幕後之人竟還有後手！
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刺客，若官弛那邊未能得手，這些刺客就是刺向容姒的第二把刀！
“大人，我們怎麽做？”
官弛看了會兒戰況，沒讓船只再跟，下令道：“我們撤，立刻掉頭！掉頭！”
她是昭明公主也好，不是也罷，反正已有人出手，是死是活都與他們無關。要是死了更好，上面能除去一個心腹大患，便也不會再問責他們，人不是死在杜城之中，聖上那邊也無法牽連問罪，怎麽都是賺的。
官弛立時不再猶疑，與一幹人等迅速離開這是非之地。
官弛一走，容姒這廂便能專心對付刺客。刺客的人數不算太多，但來的個個都是好手，容姒身邊的近衛與這些人纏鬥在一處，一時分身乏術。
眼見刺客突圍追殺而來，容姒拉著珠彌躲進船艙之中，往船尾奔去，驀然身側的船板被刀刃破開，容姒帶著珠彌險險低頭避過，幾乎是連滾帶爬跑向船尾。
“珠彌，會水嗎？”
“小、小時候會……”
“那便好。”容姒喘聲道，“待會兒若是情況不對，就往江裏跳，這裏離渡口已經不遠了。”
容姒說得沒錯，船只已經駛過了山坳，遠遠就能望見渡口，兩廂的距離仍在不斷拉近。
兩人奔到船尾，後頭的刺客也已追上前來，容姒將珠彌一推，兩人紛紛滾向兩側，鋒利的刀刃劈在船板之上，當下便留了刀痕。
珠彌一回頭便見刺客直沖容姒而去，當即咬牙道：“我跟你拼了！”
她沖上前來，一頭撞在刺客腰腹，兩人齊齊摔在地上。容姒趁此爬起身來，一刀紮穿了刺客的腳背。
那刺客發出一聲痛呼，容姒再想將刀拔出已是來不及，只得拉了珠彌讓她爬過圍欄：“跳，快跳！”
“殿下！”
容姒跟著一腳邁上，冷不丁後頸被人一掐，叫她半身都躍出船欄之外。脖頸間的力道越來越緊，容姒只覺得呼吸困難，眼前陣陣發黑，雙手都使不上力氣。
灼烈的窒息感叫容姒再度嘗到了瀕死的感覺，那樣的恐懼可怖，叫她渾身都在跟著戰栗叫囂。
難道這一次，她不是死在叛軍刀下，而是死在這裏，死在刺客手中麽？！
忽然耳邊似有一道破空之聲，伴隨著身後之人的悶哼，有溫熱的液體浸在了容姒後背，然她根本無力再轉過頭去，身子已然翻出了船欄。
落水之前，容姒恍惚看到對岸燃起了道道火把，好似元宵燈會上的火舞游龍，在夜色之中亮如萬家燈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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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, 官弛果然升堂審案。
滿庭芳的班主對誘拐孩童之事供認不諱，更是配合著官差一一交代了所有孩子的來處，徐嬤嬤的外孫的確也在其中。然他們咬死無其他人配合, 只是走班游走作案, 下家分散, 之前拐到的孩子多已不知去向, 也無從追尋。
然滿庭芳眾人罪行累累已是實證，官弛立時將一幹人等皆判了斬刑，一時杜城之中人人稱道，此案傳遍街頭巷尾，可謂大快人心。
但此等重罪重判需將案件交由上峰審奪，確認批覆後才會執行, 一來一回還需不少時日。容姒在案件審結之後便同官弛告辭，官弛卻攔道：“大人遠道而來, 我等還未盡地主之誼, 再說這驚天一案全憑大人告破，為此下官在東風酒樓定了一桌酒席，還請大人賞光。”
容姒只道：“多謝官大人盛情，不過在下還有要務在身, 實在不便在此久留。”
容姒推辭了官弛相邀, 和夏書趁著人流還未散去, 迅速匯入街巷之中, 卻是沒有再回客棧, 而是直奔城門附近。
珠彌他們早已收拾了東西等在那處, 與容姒會合之後立時由鹽六駕馬出城, 前後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。
待官弛那邊得知他們並未回客棧，再想封鎖城門已是晚了。
“殿下, 接下來要走官道繞行鷺洲麽？”
鷺洲便是晏家的勢力範圍，潼關縣亦在其中，然容姒搖頭道：“官弛的態度有異，我們要去鷺洲，但不能再行官道。”
之前夏書探聽所得，那官弛恨不能立時將容姒這個燙手山芋甩出去，可才兩日功夫，竟叫他態度大變，一心想讓容姒等人留在杜城，前後如此反常，一定是得到了什麽容姒不知道的消息。
容姒讓珠彌將輿圖拿出來，看了片刻才指了一處道：“去渡口，我們走水路。”
這個時節，便是在南邊的城鎮，渡口上依舊風聲凜凜，比城中冷上不少。好在渡口尚有船家，容姒等人包了船只，一行人從蛟河橫渡，取道鷺洲。
兩岸青山夾碧水，入目皆翠，叫容姒等人一心趕路的急切都漸漸趨於平靜，忍不住沈浸在這天地山水之間。
“等到了鷺洲再取道去朝原郡，我們就安全了。”
此行雖險，但收獲亦豐。徐氏的外孫容姒已著人送回，又另外安排了人看著徐氏，只等人會合之後一同前往上京。至於這起拐賣案，官弛分明是知情人，他們一離開杜城，對滿庭芳的判決就不一定作數了。回京之後得立時讓聖上重查此案，只是這查案的人選需得好好斟酌。
容姒摩挲著腰間玉佩，望向遠處。夕陽橫斜，天際橙紅落水，染得一片霞光迤邐，碎金粼粼。浮光之間，似有一點鳥獸黑影，騰起之際竟叫山野之中無數飛鳥相隨，鹽六鹽七立時警覺，抽刀道：“後退！”
幾乎是同時，箭羽即至，幾人方才所立甲板之上已是箭矢遍布，箭尾翎羽顫顫。
容姒被鹽六等人護在身後，只見江面之上，黑影遮擋霞光，一路破水而來。那並非鳥獸黑影，而是一艘渡船，船身比他們的要大上許多，行船速度也比他們更快。
容姒很快便看清了立於船頭的幾人，為首的那個身著青色官服，身形瘦長，面上蓄須，不是官弛又是誰？
他竟來得這樣快！
容姒拔了一支釘入船板的箭羽，其上有濟州軍的刻字，是官造用箭。官弛帶的這批兵衛，果然不是普通的衙差，而是入了軍制的州府兵衛！
容姒揚聲道：“官大人這是何意？是要與我等刀刃相見麽？”
“你也不必再編出什麽胡話來。”官弛冷笑道，“本官已收到切實消息，聖上根本就沒有派人調查什麽拐賣孩童案，你不是宮裏的人！說，你究竟是誰？”
“你怎知聖上沒有派暗探？”
官弛冷聲：“你若實在好奇，不如到地府裏再問吧！竟敢冒充司禮監，我看你是活膩了！來啊，給我將這些人就地射殺！”
官弛一聲令下，密集箭羽又直逼而來，且大船越追越近，鹽六等人護著容姒退到船艙裏，可如此下去不是辦法。
“我們還有多久能到？”
夏書擋下飛來的箭羽，回道：“拐過那澗山坳，便能看見鷺洲地界的渡口了。”
容姒微微瞇眼，再度揚聲道：“本宮在此，爾敢放肆！”
官弛神色一頓：“她說什麽？”
擡眸見容姒解了發間束帶，散了一頭長發，一身素色長衫在江風中翻飛拂動，宛若神祗臨世。她高舉令牌道：“本宮乃大齊昭明公主，奉皇命來此，誰人敢攔，格殺勿論！”
通判聽得一驚，立時轉頭道：“大人，她說她是昭明公主。”
官弛亦沈了神色，先擡手道：“止箭！”
箭羽暫停，鹽六等人護在容姒身側，卻未有半分松懈。
容姒道：“官大人，你也曾親眼見過宮中對牌，若本宮不是宮中之人，又如何能拿得到？本宮不知知府大人是如何同你交代的，或許他將州府的兵衛交給你，就是讓你殺了本宮滅口，可他一定沒有告訴你本宮的身份。”
“謀害皇嗣者，當誅九族！”容姒厲聲道，“知府大人不敢擔這罪名，不敢親自領兵至此，卻要官大人來做這把刀，官大人，你可當真想清楚了？”
船只未停，悠悠駛過山坳曲江，官弛的船跟在後面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。可兩船之間，又好似劍拔弩張，只聞兩岸穿林簌簌，瀟瀟風冷。
通判低聲道：“大人，我們該怎麽辦？”
這女子氣度不凡，身邊護衛又盡是高手，哪怕未能看清她手中令牌是何模樣，通判也覺得此人絕非一般人，不然也不會叫那邊氣急敗壞，甚至不惜出動州府兵力來留下此人性命。
可她若真是昭明公主，此間消息一旦走漏，他和官大人都會性命不保，甚至禍及家人！
是殺？是放？
通判急得抓耳撓腮，早知就該同之前說好的一般，不要讓大人攬下這差事，只讓知府大人出面便是，搞得現在騎虎難下！
官弛這廂猶豫不決之時，容姒只讓船家一刻不停，全速往渡口去。然官弛那邊尚未下決斷，忽聞船身周圍有異樣的破水之聲，定睛只見船身兩側扒上幾只鐵爪鉤，發出叫人牙酸的摩擦聲。
“小心，水下有人！”
夏書話音剛落，便見幾道黑影騰身而起，翻到了船板之上。不同於軍中的身手，這些人目中殺意凜然，出手招招狠辣，每一式都是奔著奪人性命去的！
幕後之人竟還有後手！
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刺客，若官弛那邊未能得手，這些刺客就是刺向容姒的第二把刀！
“大人，我們怎麽做？”
官弛看了會兒戰況，沒讓船只再跟，下令道：“我們撤，立刻掉頭！掉頭！”
她是昭明公主也好，不是也罷，反正已有人出手，是死是活都與他們無關。要是死了更好，上面能除去一個心腹大患，便也不會再問責他們，人不是死在杜城之中，聖上那邊也無法牽連問罪，怎麽都是賺的。
官弛立時不再猶疑，與一幹人等迅速離開這是非之地。
官弛一走，容姒這廂便能專心對付刺客。刺客的人數不算太多，但來的個個都是好手，容姒身邊的近衛與這些人纏鬥在一處，一時分身乏術。
眼見刺客突圍追殺而來，容姒拉著珠彌躲進船艙之中，往船尾奔去，驀然身側的船板被刀刃破開，容姒帶著珠彌險險低頭避過，幾乎是連滾帶爬跑向船尾。
“珠彌，會水嗎？”
“小、小時候會……”
“那便好。”容姒喘聲道，“待會兒若是情況不對，就往江裏跳，這裏離渡口已經不遠了。”
容姒說得沒錯，船只已經駛過了山坳，遠遠就能望見渡口，兩廂的距離仍在不斷拉近。
兩人奔到船尾，後頭的刺客也已追上前來，容姒將珠彌一推，兩人紛紛滾向兩側，鋒利的刀刃劈在船板之上，當下便留了刀痕。
珠彌一回頭便見刺客直沖容姒而去，當即咬牙道：“我跟你拼了！”
她沖上前來，一頭撞在刺客腰腹，兩人齊齊摔在地上。容姒趁此爬起身來，一刀紮穿了刺客的腳背。
那刺客發出一聲痛呼，容姒再想將刀拔出已是來不及，只得拉了珠彌讓她爬過圍欄：“跳，快跳！”
“殿下！”
容姒跟著一腳邁上，冷不丁後頸被人一掐，叫她半身都躍出船欄之外。脖頸間的力道越來越緊，容姒只覺得呼吸困難，眼前陣陣發黑，雙手都使不上力氣。
灼烈的窒息感叫容姒再度嘗到了瀕死的感覺，那樣的恐懼可怖，叫她渾身都在跟著戰栗叫囂。
難道這一次，她不是死在叛軍刀下，而是死在這裏，死在刺客手中麽？！
忽然耳邊似有一道破空之聲，伴隨著身後之人的悶哼，有溫熱的液體浸在了容姒後背，然她根本無力再轉過頭去，身子已然翻出了船欄。
落水之前，容姒恍惚看到對岸燃起了道道火把，好似元宵燈會上的火舞游龍，在夜色之中亮如萬家燈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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